新年快乐
本来打算新年新头像的，正好电脑上有炼丹软件一直吃灰，于是打算炼一个。
搞了一晚上，解决了一堆问题，最终也确实跑出了完美符合每一个tag的图。但是成品……总是不尽人意。
最突出的问题便是“好看没错，但即视感太强了”。又或者用另一个词概括——公式化。
公式化已经入侵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。在不同的店吃到味道完全一样的小酥肉和奥尔良烤翅，点外卖时总会有的海绵宝宝餐具配流体勺，不同的营销号讲出情节雷同的故事，某些作曲家产出一首又一首模版神曲，似乎昭示着大公式时代的到来，世界上的一切——包括我们——不过是巨大的预制工厂里出来的东西。
事实是，我本就与公式无冤无仇。我喜欢奥尔良烤翅的味道，即便我在点餐时早就预料到；模版曲只要本身足够好听我就会放进歌单，顶多开玩笑说说“求求xxx别摆烂套模版了”；同样的，我并不讨厌 AI 画的美少女，即便那张脸我已经看过成百上千遍。
我无法评判公式化是好是坏，因为在这个问题上“是好是坏”没有任何标准可言。它是人性和现代科技融合的结晶，能够批量产出“大家都不讨厌甚至喜欢”的东西，为人类节约了大量时间以放到更有意义的事上。
但讽刺的是，公式化是反多元的，而人本身偏偏是最多元的。头像作为一个人在虚拟世界的化身，似乎本来就与AI 生成的公式化图片水火不容。
小时候，我们听说：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，人生就是要活出自己的模样；但是当我们渐渐长大，却发现从学校到社会也有意无意地要把我们塑造成公式化的产品。
这背后的原因，无外乎人是趋群的，正所谓“枪打出头鸟”，而这个“群”则来自于长期以来形成的社会共识。
那么社会共识是哪里来的呢？很简单，只要不被大部分人反对的，就成为了共识。这样看来，社会共识无非也是一个大号的公式。
根据社会经验，繁衍后代有利于社会发展，因此这么多年都在催婚催生；外来的东西可能会引发激烈的矛盾，因此总有人宣传狭隘爱国主义；同样的，多元化可能带来不稳定因素，而公式化至少不会犯错，因此得以大行其道。与其放任一个人自由生长发展而不管后果，不如批量生产十个能力平庸但效果保真的公式化产品来的安心。
我们似乎无能为力。在时代的洪流中，我们不过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水滴。我们中的大部分人什么也改变不了。
但，倘若束手就擒，那么就丢掉了灵魂，真正意义上成为了公式化的产品。
我们能做的事其实有很多。AI 无论如何都只能创造世界上存在过的东西，它可以靠模仿画一万幅蒙娜丽莎和向日葵，写一万首将进酒和琵琶行，甚至推出各种豪华 DLC，但是它永远创造不出下一部真正伟大的、颠覆性的作品。此外，它也无法理解什么是“出人意料”，因为它所知的“出人意料”的方式早就存在过。
在与 AI 的对垒中，创造性的思维是我们身为人类最后的底牌。简单重复的操作一定会被取代，惟有创造属于自己的东西，无法被机械重复，无法被复刻，而是真正属于自己。
至于公式，只要它客观上是好的，就无需推翻它，但不能忘记：只要你愿意尝试，生活可以变得很多彩。
最后关于人生，选择公式就注定了以后的日子难免索然无味。如果不希望这样，那么一定要深入了解自己，让自己的内心做出每一个看似有标准答案的真实选择，并且不要试图复刻别人的人生轨迹。抛开成功与否不谈，只有未知的未来才会令人期待。
今天这件事仿佛提醒着我，尽管我早就被现实拷打到当今这副模样，尽管那个 normal dreamer 早已在某个公式化的清晨或深夜死去，但在内心深处，他的幽灵仍划下了一条红线，发出着不甘的怒吼，而我不能让他就此彻底消失。
当然，这一切可能都只是我在失去灵魂、停止思考前的幻想罢了。
写于大年初一深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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